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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票假情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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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突如其来、半路突然杀出个程咬金的方式,显然令雪儿措手不及,她被我从大榕树后冲出来这种举动,吓了一跳。虽然平时她也知道我总会在她身后,暗暗尾随她进学校,但今天我的行动确实太过超乎她的想像。她毫无半点心理准备,身子一颤,反应很是愕然,几乎惊呆了,甚至是带点惊慌。但她很快冷静地站住,然后用怯生生的眼神看着我,又细心地、但不经意地观察了周围的环境,在确认没有其他男同学与我一起来之后,雪儿的神情便很快回复了自然。她处变不惊,令我反而不知所措。我的脸又热又红,红得就像学校墙上画的***放光芒下面的国旗色。仿佛早晨刚升上来的太阳也在笑我,刚才还在大榕树下寻食的几只小鸡,也惊散状叫着四散跑开了。

这老金外号大啦叭,总会无话找话的胡乱讲一通。最后还不忘来一句我们村“目前治安内部正在混乱,阶级敌人正在调查,今晚这夜电影就是罚治安的”当然,老金这种说话方式和言语,我们村里人已经听惯了,甚至老金开口说一个字,就知道他下面要说的是什么话,老金也像放片子一样不停地重复播放。

老金的革命语言,总会引来大宗祠前一阵阵笑声,响彻整个三元村夜晚的上空这也别具欢乐气氛村里人也都基本理解他的意思,都习以为常了。老金也心安理得了,干部嘛,就要讲几句有政治水平的干部话

没钱买电影票的我,便用戏园的电影票样,花心思画了两张电影票。那时刚有戏园,电影票简单得很,一个方格印着三江人民戏院、几行几号、时间日期;另一个方格印着存根,宋体字,简单得有美术基础的人,用手画就可以。有黄底的纸和白底的纸两种,我选用白底的纸,精心画了两张。那时班里有几个同学知道我经常画电影票,进去戏园看电影,阿狗儿、吊灯弟、崔大牛、加二文弟等同学,都受过我的恩惠。因为我自小有绘画天赋,基础很好,美术老师有事时,还让我给小年级的班代上过美术课,所以画电影票那是小儿科,达到几可乱真,一般都能蒙混过关。

我决定用送电影票直接约雪儿,便在她上学必经之路,大宗祠堂前半月池边的大榕树后等她。

那天早晨天朗气清,空气特别清新。

三江恋

塞了九次纸条后,我决定画两张假票约雪儿去看电影。

那时三江公社刚建了戏院,“三江人民戏院”几个大字,还是海阳名家白桦老先生写的,厚重有力,有骨有肉,白色的立体石膏字,镶在洗出石米的深灰色墙面上,很是气派,甚有份量。这戏园也就是做人戏及放映电影的地方,需要买票才能进去的。

戏园刚刚建成时,第一出戏是请粤府潮剧一团来做的,潮剧戏名叫《荔镜记》,姚璇秋老师主演的五娘,长城老师演的陈三,都是顶尖名家一时给三江戏院增了不少名气。当时要找张戏票都很困难,几乎是洛阳纸贵一样,都要走后门,托关系才能买到戏票。

因为是第一次有份量的剧团来到三江公社做戏,而且三江人民第一次有个像样的戏台,老人们一大把年纪了,谁都希望有生之年,能看场人戏,这可是旧时富人家的家里才能享受到的。

三江公社四面环水,是韩江下游将近出海的冲积岛,这里的人们,保留着纯朴的乡野人情风貌,都是敦厚的农民。每当晨风吹来,一股淡淡的田园香气,沁人心脾,别有一番令人心旷神怡的清新感,这风似乎也是野生的这里成片成片田园的绿,农家自留地的各种蔬菜,散发着怡人的芬香,泥土味夹杂着农作物特有的绿色氧气,是天然的氧吧。

乡下的早晨,晨雾里几缕冉冉升起的炊烟,太阳未爬上来时绿色农作物的暗绿,沾满晶莹的露珠,带湿泥路两边的小草,人一走过碰到,小腿便沾湿了,让人凉凉的感觉。雄鸡尽责地叫醒了它的主人,老黄牛发着很难听的嗡嗡声,狗儿也高兴地出来觅食,起早的农民,开始走在这乡间小道上,往地里干活去了,这画面,是一卷原生态的图画。但各生产队露天粪池发出的臭气,那是让人相当的难受农民掏粪滚弄时,那刺鼻的恶臭,让风一吹,人一闻到,便会作呕欲吐好在除了这一点,大片的乡野,真的是青草池堂处处蛙,村前屋后闻鸟声。晨雾下的阿婶叔伯,四、五点就起早挑粪担水、带着农具牵着牲畜,往自家自留地的菜园去耕作,种莱拿到市镇上卖,这可是乡下人,当时一年给娃读书交学费的保证了。

不一会,穿着华侨寄来的、蓝花纹白布地底、青花腊染上衣的雪儿,终于在我的视线出现了。

“雪儿,今晚一起看电影去。”

我突然从大榕树后窜了出来,站在雪儿的眼前,手里拿着一张电影票递给她,我低头偷看着她,但不敢正视她。

记得当时隔壁九婶双桃,已七十多岁了,虽不识字,而且耳聋得要命,一般在正月头营神赛会时,点起鞭炮衬脚,她才听得见。也死缠着让儿子老咸,勒紧裤带,帮她弄了张票去看了一场。第二天,厝边头尾阿婶阿姆,众星捧月般态势,围着九婶双桃,嘴馋讨食般问她感觉如何?九婶嘴里叼着土卷的啲禾烟,歪着昂高了的头,以一揽众山小的姿态,扬眉吐气地说“无锣无鼓就上棚,但过好看,确实过好看,娇尾场上等好看”云云。因九婶耳聋,听不到开场时的大锣大鼓,也不知她好看什么?

除了做戏,戏园也放映电影,电影票一般是几毛钱,我家在村里穷出名,父母根本没有闲钱给我买电影票,因此想要进去戏园看电影,有时是几个同学爬围墙进去。后来,我还想出了更好的一个办法来——画票。

穷家的奴仔看电影,只能看每年特殊节日里,上级统一给各乡里安排的电影,一年也有好几次,都是在村里大宗词前放映的免费电影。那可是小朋友们,最开心的时候了,几乎像过年一样开心。

逢有放电影日,未到晚上,就急着让父母早早煮萝卜干饭或咸菜饭,下午五、六点就吃好,然后搬着凳子或草席,早早去电影棚前占位。那年代一年吃不了几次干米饭,更不要说菜饭了也只有在村里放电影时,父母才会冒死做餐菜饭给孩子吃,也会给你一、二分钱,去买零食,糖果扬挑橄榄鸟来(潮语,一种像山楂的水果)什么的,那真是像过年一样高兴每几个月才轮上一次,而每次放的几乎都是样板戏。但如果是放映《地道战》,或者是《地雷战》,《侦察兵》,《奇袭》,那真是让小朋友高兴死了,我最喜欢看的是《奇袭》和《侦察兵》,王心刚把郭锐演得太捧了当时很出名的演员。

电影正片放映前,一般会映一段记录片新闻之类的,而电影放映到一半,就会停下来。长得又矮又瘦小,一脸麻点,在村里当治安主任的老金,就要来半个钟的讲话,这是最令人讨厌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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